有多余棉的家,也让下来住店。过的十几年里,临城县什么都凋敝,倒是鸡毛店的生意越来越好。
但这样的店,蛇虫鼠蚁,跳蚤虱子臭虫也是在所难免,那股味道更是不敢恭维,谢六姐素性好洁,绝不允许这种店开下的,买活军入城后,第一个关停的便是鸡毛店,好在如今临县内也没有真无业的懒汉穷——肢健全又不肯做活,想乞讨的那些,对买活军都是无用的,若拿不出钱来买活,便要送到彬山做苦役。一做工至少也是二十文,管一顿饭,而在临县,五文一夜已能住到相不错的房子,往往带浴室,能包热水擦洗身子。
对临县本地来说,这也是一笔不菲的收入,空余的房间用木板隔,一间屋子能隔个三五档,多则五文,少则三文,今年棉花便宜,煤也便宜,有炉子有棉,到年边上都住满,算下来一天也能有个三十多文的纯利,比得上一个成年外出做活的开销。有些家里便留下祖父或祖母中的一个,照房子、幼子,也打扫这些出租的房间,做些杂活,要比全家都出做活,无能顾家里来得好。
随着临县里来往的客越来越多,屋子似乎是不够住,买活军在城南要建联排的小屋子,总之,临城县现在的房子比买活军入城以前要贵不少,也十分紧俏,金逢春家里是有一套空余小院子准备年后往外租的,因此对这些行很精通,葛爱娣这些子以来也很积极地在打听临县的房市,她是梦想着买房的,哪怕买一间小屋子也比租房好,但虽有这份见识,却无奈没有本钱,到底是差那些有见识又有本钱的商户一筹。
然而她也有不用担心的问题——葛爱娣也听说政审分数的事,且明确地知道自将拿到一个很高的分数,她葛爱娣可是早敢和地主叫板抗租的农户,又是十村统考的第一,立起来典型表彰,如今在临县大小也算个名,她对六姐忠心耿耿,工作也做得极好,她分数不高,谁高?
便是因她的名声,葛爱娣在县城租房都是拿个好价,租到本来不敢想的房子。她租的是本地一个老寡妇的房子,就在县衙边上不远,三间小屋带院,都是木造的,老寡妇六十多岁,性格很是刚强,命也硬,丈夫死得早,好容易把独子拉扯大,十多年前大乱中,乱兵一刀杀,家里也洗劫一空,留下她一,家里唯有一套房子值些钱,但临城县又不缺房子,倒也没什么地痞流氓来打她那房子的主意,原本也是有些资财的家,如今靠着做洗衣妇糊口,硬生生又多活十余年,心性却很要强,黄土埋脖子的,要上扫盲班,只是她年纪大,脑子转得慢,如今县城里房市逐渐兴盛,大多数房东都