却极少主动掺入赵明溪的生活。
最终,赵家人没有见到明溪最后一面。
在最后那段时间里,明溪没有和任何人联系,也没有打扰任何人。当时贺漾家里出了事,几近破产,她不好再麻烦她。而董家人似乎也因为认识她,而沾染了霉运,明溪不想在最后的生命里,还继续把厄运带给董家。
她回到桐城,联系了当地的村委会和负责火化的民政局,填写了信息,办理了登记手续。因为小时候在这片土地上长大,在小镇上还有几个熟识的人,她与李婶说了情况之后,最后的那段时间李婶帮了她许多忙。
赵家人匆匆赶来的时候,明溪头七已过。
那是赵家第一次见到农村的灵堂,一两个白色的花圈,烟尘从冷空气中升起,简陋而萧条。
虽然明溪叮嘱过,她什么后事都不想有,只需要火化一下就好,但是李婶泪流满面,依然没有听她的叮嘱。
街道办门口挂着白花,在冬日的寒霜里,零零散散有一些过去认识明溪与她的奶奶的人前来祭奠。
门口的人给赵家几个人递上黑纱。
……
赵家人愕然地望着眼前这一切,手指像是灌了铅一样,沉重到每一个毛孔都在冒冷汗,无法抬起去接那黑纱。
他们定在那里,一丝声音都发不出来,他们眼前发黑,所有的事物都天旋地转。
那是一种什么感觉呢。
鲜活的生命在眼前残忍地凋零,而他们匆匆赶到的时候,甚至连最后一片枯萎的花瓣也捡不到。
所有他们以为还可以在余生中慢慢去改变、去接纳、去补偿的事情,赵明溪再也不给他们机会了。
总以为时间还很多,但没想到这么短暂。
赵明溪去世了。
生命永远停止在了二十三岁。赵母呆呆盯着灵堂中间被风吹得不断摇曳的燃烧的火盆,呼吸急促,泪眼朦胧,她撕心裂肺地惨叫一声,晕了过去。
赵明溪去世半个月后,赵家所有人的灵魂仍然宛如被抽离。
这一切都突如其来,而赵明溪又走得干干净净,没有留下任何东西或是只言片语。
他们连缅怀她都无所寄托。
她没有与他们好好地告别,不知道是不是在惩罚十五岁那年,他们将她带回家后,没有与她有一个好的开场白。
他们有的时候感觉像是做了一场梦一样。
恍惚之间觉得,其实赵明溪还没走,还在学校实验室东奔西跑,只是不怎么打电话回家。
然而等他们清醒过来后,才猛然记起来,赵明溪已经走了。
赵母不止一次地回想起,明溪去世之前,她对明溪说的最后一句话,她对明溪投去的最后一个眼神。
她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是责骂,她对她的最后一个眼神也带着争吵时的严厉。
她甚至在她去世之前,都没有好好抱过她,更没有给过她独一无二的偏爱