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种事实在太丢脸,你千万不要说出去。”柳维扬脚步一顿,回过头微微一笑:“待我再想想。”他最常有的表情就是没有表情,再要么就是甚悲凉的苦笑,而这一刹那的笑意,宛如薄冰乍融。颜淡摸摸下巴,不觉想,之前嫌弃柳维扬死气沉沉,平日连话都没一句,现在看来还不算那么讨厌。颜淡提着一串饱满深紫的桑葚,蹲在小溪边洗。
洛月一族虽然已经衰败了,却还远远没到最惨不忍睹的地步,等到了那腰是腿、腿像腰的地步,她把柳维扬卖出去的时候也难免会心有歉疚了。眼下情形,柳维扬只怕是娶也得娶,不娶也得娶,完全身不由己。
她不过是顺应情势罢了。她那串沾着晶莹溪水的桑葚,美美地咬了一口,余光突然瞥见两个颇为熟悉的人影,立刻把手上的桑葚给丢在一边,笑逐颜开地扑过去:“主公主公!还有师兄,你们——咦?”唐周走上前,一把将她紧紧抱住,淡淡的气息拂过她的鬓边。
颜淡顿时僵在那里不会动了。
幸好他很快便松开了,仔仔细细地看了她一会儿,微微笑道:“看来你倒没受什么伤么。”颜淡自认为脸皮也算是磨练得厚了,居然觉得脸热:“看来还是我运气好些。”
她转头看了看余墨,吓了一跳:“余墨,你的左眼还能不能看见东西?”
他眼角的伤,比她那日见到的似乎更重了,已经红肿起来。余墨伸手碰了碰,淡淡道:“还好,就是有点费力。”颜淡松了口气,喃喃道:“能医就好”她伸手扶住余墨,轻声说:“我借住的地方就在前面。”唐周看着他们,只得问:“柳兄呢?
我们虽差不多一起摔下去,那时整座山已经翻了一半了。”颜淡将牙咬得格格响:“我把他嫁出去了,谁让他说都不说一声就把我推下悬崖的?”唐周倒没太惊讶,只是轻喟一声:“嫁出去了啊。”余墨微微一笑,语声低沉悦耳:“原来是迁怒。”“是迁怒怎么样?”
颜淡摆出最蛮横最不讲理的表情。“没怎样。
我只是想,他起码还是把你推下去,而我和唐兄是被踢下去的,这笔帐该是怎么算?”颜淡不觉想,这柳公子真是太狠了,若他不是有这一身本事,早就仇家遍天下,怕被分尸十回都不够。余墨的眼伤很严重,伤口裂开过两三回,又沾了脏东西,隐隐有些化脓,就算她用了咒术,也不是一时之间就能好起来。颜淡趴在床边,托着腮看他的睡颜。
她用的是一个让人产生睡意、却可以算得上简陋的妖术,若是余墨不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