后很长的一段日子,他就在铘阑山境常住下来。只是时常还会出去走走。
有一回去看戏文,与其说是看戏,倒还不如看人。
为什么一个被凡人想出来的故事,会让人掉泪;为什么这个故事和看戏的人根本无关,而看戏的那个人会悲戚?其实他也是一样的,看着颜淡的故事时候,他也入了戏。他渐渐忘记了她的长相,就算使劲回想也不过是一团朦朦胧胧的影子。
毕竟已经过去了太久,他也不可能一辈子就惦记这么一个人。
后来,他又弄丢了异眼,他原本是想把它亲手交到颜淡手中。他想,就算他真的能把异眼交到她手中,她也未必会高兴。颜淡就是这么一个让人气不得也笑不得的女子。又过了很久,花精一族的族长来到铘阑山境,送来了不少族里的美貌花精。余墨索然无味地看着底下跪坐的娇美女子,忽然看到一张记忆中已经渐渐淡化到无痕的脸庞。
她穿着一袭淡绿色的衫子,更衬得肌肤细白,仿佛上好的陶瓷,甚至还微微抬着头,笑嘻嘻地看着面前跪着的自家族长那个锃亮的秃顶。余墨捏着茶杯,手指微微颤抖。绕了一大圈,觉得一切已经茫然无光再无出路的时候,眼前突然亮起来了。颜淡抬起头来,笑颜清澈,就像曾经对着还是一条红眼睛小鱼的他笑的时候一样:“嗯,我的容貌虽然不是最好的,但是我修为很深啊咳,不是,很多人都说我温柔体贴又善解人意。”朝夕,可以把所有的惦念消磨殆尽,也可以把所有的念想聚积在一起。余墨发觉,他很喜欢看颜淡笑的模样,只要她高兴,那么自己就算有满腔阴郁也会一扫而空。
他还是和从前一样,颜淡和他多说几句话,他也是不冷不热地应对。
他不知道怎么说怎么做才是对的。铘阑山境的妖都很聒噪,颜淡也很爱闹腾。余墨喜欢清静,受不了她对自己顽皮,更受不了她光是对别人顽皮,只能硬生生地受着。
日日住在一片山头,好似朝朝暮暮那样长久。可那毕竟算不上朝朝暮暮。
只是暂且停留在同一个地方。余墨想,他可以等,他那死心眼的性子完全继承了九鳍的血脉。
现在的颜淡,在他见不到的地方受了很多苦,就像一只坚固的蛋,死命地把自己裹得紧紧的,他有的是好耐心,慢慢地捂着,说不好哪一日能够把蛋壳里面的给捂热了。
他也想过,会不会终有一日还是没有耐心再捂下去?
如果有那一日,他就会干脆地放手。他不知道颜淡心里可