黑暗中,范宁闻到了一股清凉冷冽的气息,他觉得自己的心境变得沉寂,性格变得缄默,丧失了与他人交流的欲望,但脑海里对最近过往事物的记忆变得异常清晰。
尤其是近一日的回忆,它们飞速划过又细节不漏一处,不光画面,似乎还有感官,无比生动清晰。
葬礼开始前,在老师灵柩上献花的人们面相的完整顺序;
自己演奏结束鞠躬时,台下入座与空座的分布情况;
送葬队伍里,琼用手指戳自己肩膀的准确位置;
中午三人就餐闲聊时,坐在隔壁四位陌生同学的各自衣着;
院内草地上自己的手抚过希兰发丝的轨迹;
大扫除时发现的灰尘死角的呛味;
晚餐餐盘里食物残渣的堆叠方式;
演奏老师的钢琴奏鸣曲时碰错音的听感;
沙发上的希兰所穿睡袍领口边纹路的完整形态……
停!
时间轴进行到两人互道晚安,范宁回房入睡时……
范宁突然意识到了,他脑海里的记忆,正在像留声机中的旋转黑胶唱片,被外力拖拽着读出铭刻其上的信息!
那是一种混合着白炽色和暗银色的拉扯感……
“烛”与“荒”的相位?
范宁立即试图找回自身灵感的主动权,他觉得自己的灵是白炽至淡金的火花,并带有少量的紫色剪影,虽然主体只有约一种相位,但和外力拖拽的两种相位相比,甚至略高一筹!
他觉得这串记忆的梭子,在自己的干涉下,应该可快可慢,可进可停,可清晰可模糊。
甚至自己可以奋力催动一波,强行切断这种“被读取”的状态!
不过他没有采用这种对抗的方式,而是将接下来的记忆信息做了模糊化的处理……
记忆的唱片继续旋转:
自己梦见了卢与罗伊,但只进行了逻辑错乱的对话;
半夜异常惊醒,搜索一圈后去往希兰房间;
在小座椅上昏昏欲睡,被男子刺过来的刀惊醒;
在枪声中扑倒希兰,然后抄着板凳招呼上了男子的脑袋;
记忆不清的混乱扭打,玻璃碎裂一地;
自己抢过手枪,当即射杀男子……
一切按照范宁处理过的走向进行到底,直到他重新睁开眼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