五年,一开始确实是靠了自家当的玉佩,可及至顾延章院考结束,入了良山,每月都往家中拿许多银钱,后来买屋买舍,雇人雇仆,一大家子的嚼用,上至家俱细软,下至柴米油盐,全是凭着他一人扛下。
两人因缘际会相识相处,又同吃苦,共患难,对方不过一个十五岁的少年,能疼着养着自己这样一个非亲非故的外人,已经是至情至义,若是再不心怀感念,守好分寸,那实在是太过于得寸进尺了。
季清菱心中这样想,面上便不禁跟着露出了歉愧的表情,她不好意思地望着顾延章,等着对方答复。
就是她不说,顾延章也早想到了这事,此刻只柔声道:“你且放心,万事有我……等回了延州,我自去办事,你也莫要乱跑,彼处不比蓟县,虽然已经收复,难免仍有零星漏网,总归不会那样安定,我本原想你先留在蓟县,待我将事情办妥,打点周全,再着人来接你……”
不待他把话说完,季清菱便已将头摇得同拨浪鼓似的,连声道:“你不放心我,我一样不放心你!延州虽然收复,可万物俱殆,百废待兴,你一个人回去,许多庶务谁来处理?眼见就要考州学,还有许多家产事务要打理,我若是不跟着,便是留在蓟县也吃睡不好,何苦要这样两相分开,倒不如一并回了,虽然有些风险,只要小心些,也不打紧。”
顾延章心中一暖,却是仍然抱有忧心。
他其实自得了邸报的消息,先是满腔喜悦,紧接着便是满腹犹豫。
当初年纪小,想得也不周到,听了季清菱的安排,只觉得十分有道理。可如今年岁渐长,看事看物,再不像从前那般简单。
小家伙当日的规划,回延州考州学,借延州剑指科考,自然是再妙不过的一招,可却忽略了许多客观的问题。
蓟县回延州,沿途基本都能走官道,虽然辛苦,究竟也还好,只是一旦到了延州,乍复之城,难免有许多管得不周到的地方。
延州发了招贤令,然而该地是边城,又才收复,既偏既险,寻常百姓谁会理睬,势必应者寥寥。
顾家本在延州就是百年根深,有顶梁柱的顾父从前在上面领着,顾延章少时虽然调皮,可天性聪颖,听得多了,自己心中也有概念。等到家中遭了难,逃到蓟县,他便是凭借着对延州战事的深知,写就一篇策问,从众多考生中脱颖而出,引得众人瞩目。
直至现在,一旦谈到延州战事,书院中诸人还会把他上一回的论调拿出来讨论,所谈所述仍旧难