样被狄人所掳,何时登基了?难道在北人梦里登基了?”
张礼说一句被堵一句,到得最后,竟又重新至于无言以对的地步。
等到司礼官宣布退朝,众人一一走出了屋子,仅有一人留在最后,对着仍旧站在原地的张礼道:“茂夫,你……唉,又何必如此?”
张礼脸上淤青、伤处累累,却是倔强道:“我志无悔!”
他眼中尽是血丝,眼底通红,隐隐有泪水在其中滚动:“你们远遁千里,随身还有家眷侍从,泡个脚都有人端热水,何曾见过夏州的晋人过的什么日子,太上皇过的什么日子?”
“你们不曾见过北人骑兵,不知厉害,只晓得喊要战不要降,如若能战,我张礼又岂是那等贪生怕死的,难道当真又愿意被后人耻笑不曾?!”
“得臣,你若是有法子,当助我一臂之力,我朝兵马如何能战北人,对上无异于以卵击石,不过徒送性命而已!陛下年幼无知,由着那三公主牝鸡司晨,妇人不知深浅,难道满朝文武都是蠢的,生生看着她断送……”
他说到此处,不免想到自己被拘于夏州的妻妾子女,幼子不过一岁,长子、次子北行路上颠沛,缺衣少食,更无医药,最后得病而亡,而最疼爱的四子同当今天子一般年纪,却因拦着狄人兵卒醉后逞凶,不叫其侮辱亲妹,反被剥光了倒挂树上,硬生生吊死。
如若今次自己不能成功说降,夏州那些家眷,又如何能活?
怕是连粒米都难以寻来吃罢?
想到许多高官女眷、宗室贵女,甚至于清秀男子为了一口吃食被迫做的事,张礼竟不知自己是愿意她们活着,还是宁愿她们即刻死了。
思及此,他悲从中来,再说不下去,伏地嚎啕大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