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身上挨了两箭,又中了一刀,命是保住,只将来多半要废了。”
此事并不意外,赵明枝悲痛之余,叹一口气,又问及昨日战况,己方果然死伤惨重。
而面前这一行,其实乃是自均州来的换防援兵,已非昨日那一队人马。
怨不得军容军貌截然不同。
赵明枝虽仍有不解,但核验过来历,晓得对方并无问题,便也不再追究,偏转过头,追上在路边停马等待的二人。
卫承彦欲要问话,却被李训拦住道:“走罢。”
三人才跑出去不到半里地,前头李训便把速度放慢,回身点头示意。
赵明枝立时打马上前。
他把缰绳擎住,同卫承彦起头并行,却在中间留出一片空地,对赵明枝道:“你走中间,一会只朝前看,不要东张西望。”
赵明枝虽觉莫名,也未多想,老实行到前头,被两人护在当中。
只是有时候人心逆反,越是交代不做什么,越忍不住想做什么。
过了扎营处不过三四里地,前方便是一处窄小行道。
赵明枝很快记起这当是前夜那群厢军与狄兵相遇之处。
当时厢军未战先逃,可谓毫无抵抗之力,此刻故地重游,原本空荡荡的路边,却东横西倒,密密麻麻全是尸首,远远看去,难以数清。
隔了一夜,尸体早已僵硬,而地面上断肢残臂,废箭破甲,甚至凝结黑血、黑黄脑浆,一应俱全。
赵明枝虽得了李训嘱咐,早已抛之脑后,全数引入眼帘,登时只恨自己目力太好,样样都看得清清楚楚,其中惨状,难以描述。
虽一向晓得战事残忍,她此番却是头一回亲身置于真正战场尸山当中,血腥味同难以形容臭味几乎是随风灌进了她鼻腔当中,一时再难忍耐,喉咙泛起一股酸苦,捂着口鼻转身欲吐,然则脚下竟无一处可以落足之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