消减,但是某种不具名的情绪却一点点漫上来,将他湮没。
他抬起手,盖住了自己的脸。
于是,沈惕的观察对象被迫变成安无咎的手。
手指很长、很细,白得像覆了层雪,但凸起的青筋又给人一种微妙的力量感。
手背上还有一个数字——99。
“这个数字也是你纹的?”
又一次听见沈惕的声音,安无咎这才放下手,摇头。
“不是,这是进入游戏之后才出现的。”
说完他侧头看向沈惕,“你没有吗?”
沈惕轻轻摇头,他想到什么,于是说了,“但是我在游戏里遇到过其他人,身上也有数字,不过不是99。”
安无咎想了想,“或许是圣坛做的。”只是他还没想清楚用途。
他们只是参加了同一轮游戏的竞争对手,照理说谈话理应客套和表面,但或许是因为沈惕的怪异太与众不同,他似乎没办法把沈惕当做寻常人去对待。
即便他说服过自己,这些表现或许都是沈惕精心设计的骗局。
“你为什么进入圣坛?”安无咎还是提出了更深层次的问题。
但他问出来之后有些后悔,感到自己在越界。因为这和之前他刚出游戏工厂后,问沈惕的问题很类似。
他应该还不想回答这么私密的问题。
长时间维持一个动作不太舒服,沈惕动了一下,头不小心碰到安无咎的头,然后就这么抵着,没有挪开。
“我说过了,我很想死。”他重复了之前的话,但也给出更多,“嗯……印象里,从出生到进入圣坛,我好像一直在重复一件事,而且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。”
但或许是出于大脑的自保机制,他竟然想不起究竟是什么事。
“我没有办法得到解脱,想找一个有意义的,死亡的方式。”
安无咎倾听着,脑海中冒出一个极具神话色彩的故事。
触犯众怒的西西弗斯被诸神惩罚,要推着一个巨石到山顶,等真的到了山顶,又要落下来。于是他再次重复这样的工作,把巨石推上山顶,周而复始,用无止尽。
安无咎看向他。
“或许死亡并不是解脱。”
沈惕也侧过脸,望向他的眼睛。
“那什么是?”
安无咎的脸上露出一种坚定而宁静的神情。